老去后还爱你09
昨晚真是一个多事的夜，对唐祺夏继成来说是，对沈青禾顾耀东也是。
所幸夏继成成功调包了顾耀东手里的仓库钥匙，别人的事解决得轻松，他自己的却不知从何下手。
一大早得了消息就去了大昌客栈，忙活了整个上午，这会儿闲下来才想起自个儿来。夏继成连跨门都跨得心事重重，好在他如今也是有正当理由来郁闷的人了，不过是被调侃一两句“又闹别扭啦”而已。
愁着愁着就到下班时间，唐祺要去画像。
昨夜的雨到今天还留有痕迹，一踩一个小水洼，丁放只下去收封信就踢踏了一鞋的石沙。
唐祺已在沙发上卧了大半日，心想晚些时候出去画像可怎么是好。手上翻书不停，丁放的小说《鸾凤禧》，男男女女的故事此刻看得她烦躁，便皱着眉，丁放总觉得她对自己的小说有意见，唐祺只好忍着一页接一页地看。
不多时，有人来敲门，唐祺如释重负般撇下书去开门。
原本还在门口踌躇着的夏继成被她这欢天喜地的开门弄得一愣。只见唐祺也是一滞，接着意味深长地笑起来，抱臂缓缓斜靠到门框上，等着他开口。
“我送你去画像。”夏继成假装自然道，仿佛接她已是日常。
“我换个衣服就来。”唐祺放下胳膊，答应得爽快却是“砰”地关了门。
夏继成吃了一记闭门羹，摸不着头脑，忍不住开始在心里默默回顾刚才的表现。
另一边唐祺恨恨白了穿着很是随意，还伸长脖子往这边看过来的丁放一眼，边盘算着要早点将她扫地出门边利落收拾了好自己。
小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梧桐道上，雨水之后的叶片间常有大颗的雨静静滴落，在车皮上零星地响。
雨后空气潮湿，不染纤尘，呼吸间都是清新。
微妙的感觉环绕在唐祺和夏继成身边，唐祺偏不先开口。他既然来，就是想好了如何回应了。
夏继成果然试探地聊起来，“你这公寓不太安全啊，怎么拦也不拦我？”
唐祺好笑地顾左右而言他，“警察谁敢拦的呀。”
夏继成干笑起来，“那要是个不安好心的人披了警察这身皮呢？”
“你不安好心？”唐祺总能精准发问，引得夏继成连连否认。
“没有没有。”
“你心虚个什么。”
夏继成又没话了，在唐琪面前他总是八面玲珑不起来。
明明昨晚在楼下想得清楚，一到当面却别扭不出来。夏继成扭捏着，没发现这模样很不“夏处长”。
发动机的声音搅着点滴雨水，含糊不了唐琪的仿若在他心间响起来的嗓音。
“虽然看不懂你，但很难否认……”她不避讳自己此前的探究，“夏继成，不论是怎样的你，都很是吸引我，就像此刻。”她说得轻松直白，手指也在随意地整理着帽檐上的缎带，它有点遮她视线。
与她相比，他好像总是顾虑良多。唐琪此话一出，叫他一下子释然了。
没有深思熟虑，也没有深吸口气，坦然直面盘踞心头已久的心绪：
“你同样在吸引着我。”
如果有人注意，会发现这里有辆车才开出公寓不久又停下了，在前后两天的时间里。
在不同时间里的同一方铁皮之下的车内空间，夏继成处长短暂仅作为夏继成而存在。
雨是不是又下起来？空气好像更潮湿了，潮湿到唐琪觉得隔着迷蒙望过来的那双眼氤氲着水汽。
她想靠近看清楚些，有一双手却先一步穿过雾霭而来，迷蒙尽散。
夏继成轻轻摘下唐琪的礼帽，上面那颗蝴蝶结在刚刚他话音落下时被唐琪彻底扯散了。唐琪静静注视，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指翻花，蝴蝶结再成型。
他双臂伸过来，想为她再戴上，唐琪往前探了下身子，目的地落空后，是一个环抱。而夏继成缩紧了这个环抱的圈围，唐琪的鼻子都要贴到他下巴。
他的话带着温度和湿气，暖融融地蒸腾。
“唐琪，我很庆幸你的出现，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你。”
很轻的气声，坚定地响彻在唐琪耳边。这个刹那，好像静静滴落在车顶的雨，也涟漪起一圈又一圈的回声。
“我同样很庆幸与你的相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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