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特卡斯

只是太忙

老去后还爱你07

夜雨遇见光,我遇到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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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警局时唐祺还想着通知丁放不用找记者了,结果花心思太多转头就给忘了。

搞得丁放干等了三天,忍不住自己去责问记者,还是来了一趟警局,最后又被个小警察气得够呛。

唐祺呢,对此毫无愧疚之心,一心扑在画上。

也不知道那幅被脏成那样的画还有什么好补救的,到了晚上宁可开上灯也打断不了她。丁放腹诽道,看那垂不下的嘴角,估计是有情况。

她原本就对那个小警察的事在心烦意乱,哪里看得了唐祺那个甜滋滋的样子,只想她赶快从自己眼前消失。

“好了,你看看时间,哪个太太约了你的?你好出发了。”

唐祺瞟了眼钟,确实差不多到点。稍微收拾一下就提上画箱出门,“你一个人在家不许碰我的画啊。”

唐祺握上门把手,不放心地转回身,果然见到丁放正聚精会神盯着那画,像是要透过画布硬瞧出些蛛丝马迹似的。

丁放被逮到,慢吞吞地站起身,“你这屋子满满当当都是画,不碰到还真难,要不是总有记者在我家楼下,我还不乐意住你这呢。”她嘴上说着嫌弃的话,人已经滚到了沙发上。

唐祺抛下一句,“行吧,窗前那幅别动就行。”就匆匆出了门。

此地无银三百两,丁放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想。


外头在下雨,夜里的雨比白天的更惹唐祺讨厌。

她没带伞,又懒得再上楼去拿,好在只是毛毛细雨,坐上黄包车时也只是沾了层雾珠似的。


为了养活自己,唐祺时常接些肖像画的业务。名声在外,能请到她的大多是些太太们,出手阔绰又好哄。晚间常是太太们聚会的时候,人多自然商机也多,这也是为什么唐祺这个点还愿意出门的原因。 要是运气好指不定遇上多大的买家呢。


但她断然没想到会遇见夏继成。

佣人引她进门时,夏继成正在牌桌上如鱼得水。


“太太,唐小姐到了。”

“唐小姐”这称呼夏继成近日常听到,背对着门也不方便回头,心里暗暗想着可不要是那位大小姐。

副局长刚调侃到警局最近流传的关于他和唐祺的趣闻,他可是刚顺势假借一番人家的名头来堵他们存了许久的疑问,真要是碰上了,怕是要露馅。

对面齐太太边笑吟吟站起来边说出让他彻底心凉的话,“我约了唐小姐画肖像的。”

齐副局长也搭腔,“夫人啊,你早些说我就直接让继成接人家一起来了。”

齐太太走过来迎她:“我们正说到你呢,这就来了。”

唐祺虽心里疑惑,好在常年与各色人物打交道养成的习惯就是从不将心思摆到面上,她只是圆着一双眼睛等她们说出更多。

牌桌旁一位太太搭腔道,“怪不得你刚刚一个劲提人家,原来啊是在这儿等着呢。”

“我呀还不是想看看夏处长是怎么哄女孩子的!”


哄人?还跟夏继成有关?唐祺朝牌桌望过去,碰上夏继成心虚的眼神,直觉不妙。

齐副局长随齐太太一道,假意为难夏继成,“确实是从没见过继成哄女人,唐小姐可得好好难为他些时候。”

“我们也好多看会儿。”

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搭嘴,唐祺算是懂了,这夏继成搞什么花头?

匆匆抛来最后一个求救似的眼神,夏继成又转回去,“唐小姐面前,您就别笑话我了。”

慌乱地合情合理,着急地送出一张牌。

齐副局长“碰”得不亦乐乎,即便唐祺假意无理取闹地说了“不必为他说情“,仍旧在十分卖力地打圆场。

唐祺在齐太太的带路下去了里间,经过夏继成的位置时看也不看他,只轻轻一句“哼”,颇有娇俏情人的意味。

在一片取笑声中,夏继成松下一口气,他知道唐祺会帮他圆谎了。


唐祺随心所欲惯了,决定什么也是看那一瞬的心情,回过头去细想是不曾有的。

可她居然在反复回想刚才的事。

一旁齐太太还在从头到脚地确认入画的每个细节都不要出错,唐祺早就完成准备工作,手里还在摆摆弄弄,来遮掩自己的心事。

掩不住望向外厅的视线被将要合上的门阻隔,“门不要关上。”嘴总是快过情绪,唐祺瞬间收回视线,解释道,“那个,油彩有味道,通通风。”

齐太太忍俊不禁,摇摇头,“开着吧,画久了眼睛酸,看看远处放松一下也好。”

唐祺没想到自己暴露得这么明显,微微睁圆了眼,难得有不好意思的情绪出现。

也是这么一来,她正好不掩饰了,正大光明毫不避讳地看夏继成,的后脑勺。


夏继成这牌局前半段风生水起,后半段如芒刺背,他不得不又分出一心来思考过会儿该怎么跟这大小姐解释。

赚钱呢就要一心一意赚,唐祺这么想着,不再分心,画着画着就更专注了,齐太太跟她聊天也答得有一搭没一搭。


“看来你是真的蛮喜欢夏处长的咯?”

“确实挺喜欢的。”

她话说出口也没觉得有些不对,对面人笑出声,变了姿势她才反应过来,登时握着画笔顿住了。

“唐小姐,你画画的时候真的很好套话。”


唐祺也发现了,明明只是对他有点好奇而已,三番两次找他也只是为了丁放的小说,顺带试探之前他在搞什么鬼。

尽管那些许怀疑在他自然地不假思索出“一颗心,一艘帆船,一朵玫瑰。”后逐渐变质。

夏继成绝对不止于此,她唐祺也绝对不止是探究。


窗外雨突然瓢泼。

夏季的雨来得快且声势浩大,雨声盖过麻将桌上的言笑,唐祺能听到的,只有笔在“沙沙”,和一下一下回荡在胸腔的心跳。


雨实在太大,夜深路难行,牌局较往常早早地散了,齐太太这边自然随着收场。

唐祺讲求严谨,草稿精益求精更要画上几遍,结束时连颜料箱子都没有打开,借口通风的门开得毫无道理,她提着东西通过时倒无一丝心虚。


或者说,是分不出该虚的心了。


夏继成磨蹭在双双对对离开的人后,佣人递给唐祺伞,隔着伞她思索着要不要主动的功夫,夏继成已然转过身,“唐小姐就由我负责送回家。”

这把伸手就能够到的伞唐祺也没有接,夏继成并肩站过来,接过画箱跟齐副局长和太太道别,熟练地牵起唐祺的手,看起来就是一对亲密情侣。


四周是暴雨,伞下是另一方世界。

他的手心随着步伐一下一下贴过来,唐祺好像能感觉到在虚牵的手掌间摩挲出的泛潮暖意,一阵阵的。

五感总之在那刻都尽数集中在手心了。即便被裹着小石砾的雨滴弹到也搅不乱。

直到夏继成放开手替她开车门,雨雾蒙蒙,带着凉气沾到皮肤上,惊醒一颗心。


她唐祺,向来是随心所欲的不是吗?


夏继成明白自己一定要解释些什么。

他跟王科达不同,闲散人一个,女人麻烦的借口用了太多次就欲盖弥彰地引人探究。从刚才她迅速且准确的反应来看,唐祺真的是不错的“伪托情人”。 

雨打在车窗玻璃上,催促般响得人心烦意乱,身旁唐祺的目光灼灼,他居然哽住了。


直到下车,像把画箱递给唐祺一样,夏继成生硬地递过一句,“谢谢。”

他很是真挚,唐祺却哧地笑出来,接着毫无预兆地抬头吻了他一下。

她动作带得伞一动,水珠源源不断沿着伞骨倾泻下来,明灭不过唐祺凑近来的眼。

她柔软的唇开合:“不客气,我的…情人。”

夏继成僵硬地动了动唇瓣,在她明媚坦荡的笑里失语。这样的人和情感,他早就下不了狠心去斩断。

可他到底还是匆匆丢下一句,“我、我就不送你上楼了。”逃出伞下。

唐祺握着余留温润的伞柄,看着他慌乱又狼狈地上车。


车灯扫过的地方,雨格外瞩目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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